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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相處成戀人，應該會是令人很羨慕的一對。然而世事弄人，最後卻只是步驚雲的一廂情願……
“啊……啊……”
撐著竹骨傘從雨中跑近。
予旋的身上早已濕了一大半。
步驚雲顫抖的身子痛苦的緊縮在雨地裏。地上不停的有雨水打落時濺起的水泡。這個孤寂的男兒早失了往日的堅強與冷酷。此時此刻，就像個失去一切的孩童，毫無顧忌的大哭大喊著。
一聲聲痛苦的哭喊。
很近很近的落進耳朵裏。任何人都沒法不去心痛。何況是予旋尚十七歲的少女，涉世未深，心腸最容易軟，最容易被觸動，當下深吸口氣，便覺鼻頭發酸。
“雲少爺，你怎麽樣？”
步驚雲擡起滿臉雨水的臉望向她。這個在他卸下所有堅強時刻，大雨中出現的女孩。在他渾身冰涼透骨的時刻，這個美麗出塵的女孩輕柔的為他頭頂撐起一把傘，擋住冰冷沒有感情的雨絲……
“雲少爺……”予旋見他只顧盯著自己看，發自內心的擔心著。
步驚雲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抓得很緊很緊，像是抓住黑暗裏，最後一點即將要消失的光芒……
痛苦無助的眼神深刻的望住她。似一把鐵鎖，牢牢的鎖住了她……
予旋心口就一陣壓抑的窒息感……
“喝點熱水吧。”從廚房燒鍋開水提過來。予旋給步驚雲倒了一杯去去寒。
步驚雲在她去廚房燒熱水時。已經換了身幹凈衣裳。但是頭發還濕漉漉的沒有擦。發梢往下面不斷的滴著水。
他雙臂抱胸。站在門外表情酷酷的望著黑夜裏還在不住下的大雨。予旋嘆著，把茶杯端給他。杯口裏熱騰騰的冒著霧氣。
步驚雲一聲不吭的接過。放在嘴邊喝了幾口。
他淋了很大的雨。
予旋第一個想到的其實是給他熬一碗姜湯，到了廚房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姜湯只經常聽過，卻從來沒喝過，更不會親自下廚去做了。她一陣挫敗，最後退而求其次，燒了一鍋開水出來……
有的喝，總比沒得喝的好。何況開水確實能夠去去寒！！！
他喝了幾口。捧著熱茶杯繼續望著黑夜中瓢泊大雨。
發稍還在滴水。
予旋進屋去取一條幹燥的毛巾。不經他同意，從他手中拿著杯子，毛巾塞到他手裏：“雲少爺，把頭發擦擦幹凈，就是天塌下來，也得先把身子保重了再說。”
步驚雲看著手中毛巾發楞。
予旋看天色，有些困倦的瞇了瞇眼。現在步驚雲更需要自己安靜一段。便不再打攪，告了聲：“雲少爺，你早點歇息，我先走了。”
幾天後。
天下會迎來一件熱鬧大事。
無雙城主獨孤一方應邀前來天下會一起商討武林大計。說是商討。其實最根本目的。相信以獨孤一方的慧眼，不可能看不出。雄霸崛起不過數載，已然稱雄江湖，野心勃勃！無雙城在他虎視眈眈下早已被盯上許久。此次當著武林，公然向他發出邀請函，不過是為了試探他的口風……
雄霸與獨孤一方公開會晤的盛大場面。予旋這個小婢女，自然是沒法摻上一腳的。也沒法旁邊參觀。
只後來聽說，那場面雙方可稱得上劍拔弩張。可憐的斷浪差點成為雙方氣勢相爭的犧牲品。那斷浪也是，給雄霸斟酒時，不專心，分了神。把酒潑在雄霸的手上。不說雄霸討厭他帶藝入會，就憑他幾次忤逆，怕他早有除他之心。只是礙於他的三徒弟聶風和他情同手足的交情，才違心讓他留了下來。
再者，他又是南麟劍首斷帥之子。天下會婢女眾多，即便天下會人多地廣，許多事情需要打理，也不至於缺到給客人斷茶送水的都沒有。更不需要特地用上一個粗使雜役。其目的很簡單，予旋就是不看電視上，估計也能猜得出來……
予旋都猜出來了。獨孤一方這個精明老鬼沒理由不知道。雄霸這麽做，目的當然不單純，有意閑著無聊，耍一個粗使雜役玩。雄霸伺機屈辱斷浪為的不過是利用他父親斷帥的名頭來警告獨孤一方……
雄霸的意思是，看，連南麟劍首斷帥的兒子到了天下會也只能當個打雜的，你們無雙城又算得了什麽呢？！
6Chapter06
斷浪在雄霸跟前受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而是三番五次。以前受辱，至少雄霸不會真的要把他推上斷頭臺。
這次他顯然是忍受到了極限。再加上前一次，他本來有把握戰勝步驚雲，登上堂主之位。卻因為雄霸幾句脅迫話，軟了氣勢。算是不戰而敗。從小到大，他以為雄霸器重的是人才，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總能混出個頭。讓天下會所有人看看他斷浪的不凡能耐。所謂的公開比武，原本意興勃勃，終是空歡喜一場……
他不服氣！！！
論武功，他絕對不比任何人差。他相信只要給他機會，他總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然而這天下會……
到今天。
雄霸要取他性命，總算讓他清楚的認清了一個事實。只要有雄霸，只要雄霸在幫主的位置上呆一天，那麽這一天便不會有他斷浪出來呦喝的份！！！
想到此，不免心灰意懶，絕望橫生……
傍晚。
予旋抱著自己的一大筐衣服去後面的河邊洗。任何人要是看見了，絕對會仰天感嘆一聲，這天下會原來還有這麽個懶惰的姑娘。每次洗浴過後臟衣服都扔進筐裏懶得洗，長此下去，一一天天積累下來，很快用不了幾天就積累了一大筐。然後她對著那一大筐衣服長籲短嘆。再不洗，明天洗澡過後就沒得穿了。不得以，她只好抱起了一大筐堆積如山的臟衣服，無力的挪騰到了後面的河邊的小碼頭，蹲下身子準備洗……
“嘭咚……嘭咚……”
河面連起幾個旋渦。旋渦四周濺起長長的水花。
予旋躲過幾滴濺來的水。站起身，有些生氣的轉過身擡起頭望後面的岸上瞪去。卻是斷浪，他手裏還拿著只還沒來得及丟去水裏。有雞蛋那麽大的石塊。臉上漲了怒氣。顯是白天受雄霸的氣到現在還沒消盡。
她原本蹲在河下邊的小碼頭上。河岸周圍長滿了茂盛雜草。斷浪高高的站在岸上，沒低頭去看，是以剛開始並沒有註意到她。此刻她從河岸下面的小碼頭上站起。臉色有些漲紅，肌膚在她身後橙紅的陽光襯照下，更加的欺霜勝雪。美麗極了……
斷浪顯然沒料到她會在這裏。更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帶著薄怒瞪他。顯然她在生氣，好像惹她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個……
予旋確實生氣。大傍晚的對著一大筐臟衣服，心情本來就不好。呃，雖然說這一大筐臟衣服是她自己的……
真的很令人懷念現代時的全自動洗衣機啊……
她生氣歸生氣。但不是個喜歡無理取鬧的人。她一見是斷浪，再看他手裏捏著的雞蛋大小的石塊，漲滿怒氣的臉，立馬就明白過來。少少的怒氣也就慢慢的隨風散了。在初初看著斷浪時，她是很同情他的，倘若他日後能夠心懷坦蕩……也許就不會令人失望，反感……可惜，他野心太大，下手也太狠……就連對聶風後來也不曾留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看到她臉上肌膚白皙透明，掛著幾滴水珠，顯是躲了，仍沒躲得完全。斷浪很快想到原因，馬上道歉。
“沒關系。”人家都主動道歉了，她還能怎麽樣。予旋看他一眼。斷浪也看看她。然後視線飄移到她旁邊的一大筐臟衣服上。表情不明所以。
予旋奇怪的跟著他視線轉了轉。
註意力回到那筐臟衣服上。
她臉騰地一下熱了。
很快她註意到一個更可恥的問題。那筐臟衣服上，堆放在最外面的郝然是條打底的紅色抹胸和底褲……
她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一頭鉆進水裏再也不出來。
斷浪一楞。
立馬神情尷尬。略帶怪異的聲音說道：“抱歉……打擾你洗衣服了……我……我先走了……”
他慌著要走。
畢竟頭次撞破女兒家這等事。
他剛轉身。
後面予旋大喊著叫住他：“等等，這……這些衣服不是我的，是另一個婢女紅花的，她前些日子生病了，沾不得水，只好我來替她洗了。”
“這樣……那你慢慢洗。”
斷浪走後。
予旋楞楞的回神。才知道自己羞愧之下撒了個怎樣無聊又幼稚的謊言。為了不破壞自己的名聲，她把臟衣服的責任推到了一個叫紅花的婢女身上。這“紅花”的名字也是臨時胡謅的。天下會眾婢女中，到底有沒有一個叫“紅花”這麽俗的名字的女孩，還是個危險數……
她真佩服自己信口開河的能力。剛開始還說得不大習慣，最後竟說得那麽通暢，居然也挺值得相信的吧……
雖說幼稚來著！！！
予旋這樣想著。
不知道斷浪信了沒有。
不過也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也就不放在心上，蹲下去，開努力奮戰起高高的那堆臟衣服來。
話說。
斷浪從河邊走回自己的馬棚時。心情雖然因為遇到孔慈那個有趣的小丫頭好轉了不少。但心頭的那股憤恨短時間之內是怎麽也無法排洩清空的。他往床上無力一躺，手握成拳恨恨的在硬梆梆的床上亂敲一下。
猶不解恨。
他有一種無望感。
只要在這天下會多呆一天，這種無望感就不會消失。
正這時。
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走進馬棚內。斷浪背著馬棚門口躺在床上，沒多想，以為又是哪兩個沒事幹的家夥特地來找他嘲笑解悶，至從聽了雄霸的話故意輸給步驚雲之後，這樣的閑人越來越多，沒事的時候嘲笑他幾句，似乎成了他們一種永遠不會覺得膩煩的娛樂方式……
“斷浪。”
他正心煩。
那兩個走進的人這樣叫他。他不免更煩躁。背轉過身，就不客氣的吼過去：“滾。”
隨即他楞住了。
因為來找他的人不是那些成天沒事幹就來找他嘲笑解悶的那些家夥們。而是白天雄霸專門邀約來的客人，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和他的兒子，少城主獨孤鳴！！！
……
…………
7Chapter07
獨孤一方白日被雄霸當著眾人的面伺機警告了一番。心理自然不好過。和雄霸告別，憋了一肚子火氣到了客房。和獨孤鳴商議著防人之心不可無，馬上便要離開天下會。念著斷浪乃天下會的雜役，對天下會的一切必然熟悉。便有心招降他，借此機會也想氣氣雄霸，讓他嘗嘗偷不成蝕把米的屈辱滋味……
畢竟被人挖掉墻腳的滋味不好受，哪怕斷浪只是個粗使雜役！！！
……
…………
“斷浪，白天嘗盡屈辱滋味，晚上獨自舔傷口，得不到別人的同情。只不過，徒留他人茶餘飯後的話柄。這種日子你還想過多久啊？”獨孤一方看準了斷浪此刻的心情，專挑重點說。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獨孤一方沒有惱他的無理，繼續勸導：“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投效非人啊，雄霸是何等人物，他的眼中只有他自己。哪怕是他親手□出來的三大弟子，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何況是你。”
獨孤一方笑著坐到斷浪旁邊：“斷浪，老夫看得出來你受了委屈，雄霸存心留你充當雜役，為的只不過是折煞你們斷家的威名。你想過了嗎？”
斷浪聽著，一句話沒說。但是獨孤一方的話很明顯起了作用。也許他說的有些地方並不完全正確。但是他的話對他確實充滿了誘惑。
獨孤一方拍拍斷浪的肩膀，決定加把勁，繼續用言語誘惑：“就算你受得住雄霸的欺侮□，你斷家的列祖列宗，也未必同意你這麽做。”
……
“我留下來自有我自己的原因。”只聽斷浪回答。
“那是當然。只是要看值不值得。如果是為名為利，那是緣木求魚呀。”
……
斷浪聽著，眼睛忽然一瞪。只因註意到了遠遠躲著來偷聽的文醜醜。他站了起來，走到馬廄中間，大聲說：“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像幫主這樣的一世英雄，我甘願跟隨他。”
他聲音故意放大幾倍。自然不是因為擔心獨孤一方和獨孤鳴耳朵有問題，不靈便。而是特意說給躲在遠處偷聽的文醜醜聽的。
斷浪註意到了文醜醜的偷偷闖入。精明老鬼，獨孤一方自然也第一時間註意到了。立馬假猩猩的配合斷浪表演：“那是當然，這麽說來，老夫也該好好考慮跟天下會結盟羅。”
遠處躲著偷聽的文醜醜娘腔的搖了搖扇子，嘴中對他們大為不屑地念叨：“王八配綠豆，老少不良。”
然後搖搖扇子就走了。
他一走。
馬廄裏的幾人立即恢覆了正常交流。
獨孤一方哈哈笑問：“斷浪，你為何改口說違心之言呢？
斷浪反問：“前輩不也是有所顧忌嗎？”
獨孤一方聽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最後言簡意賅，期待的看著斷浪說：“老夫父子即將離去，如果你願意同行，我會好好的重用你。老夫保證，給你所想要的東西。”
獨孤一方認定斷浪武功極高。想要離開天下會並不難。
事實也誠如他所言。只從他和眾人比武那兩天的實力來看。在天下會所有會眾裏，包括聶風，秦霜，步驚雲在內。他的武功比他們都不會弱到哪裏去。甚至比步驚雲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點，相信雄霸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清楚。
這個天下會，目前唯一能讓他難以下定決心的只有一個人——
聶風。
這也是他受了幾次辱後，一直沒有離開的主要原因。
而這次雄霸給他的屈辱，他是真的受夠了。再加上獨孤一方那一大段“善解人意”的說辭。他就想了一會後，下了最後的決定……
“斷浪……”
天下會正大門。
一身白衣，長發披肩的聶風急急忙忙追跑下長長的樓梯，追逐在怒氣騰騰的斷浪身後。
“斷浪，你去哪裏呀？”
斷浪一直往前走，頭也不回，為自己的遭遇憤怒喊道：“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要離開天下會這個不公義的地方。”
聶風追上他，緊緊抓住他雙肩，扳過他，聲音裏充滿即將面對他離去的害怕和懇求：“斷浪，別走！！！別扔下我這個朋友。”
“我是為你才這樣留下來的。結果又怎麽樣呢？！我恨我自己的卑屈，為了活著，我已經折損了自己的尊嚴。你要我一輩子都過這樣的日子嗎？”
斷浪轉身要走。
聶風最後一把抓住他。想要大聲說話留住他，奈何使勁拉住後，只能懇求的叫出他的名字，斷浪！
其他挽留的話居然一句也說不出。只因為，他知道他沒理由繼續挽留他。斷浪所說，句句肺腑。他確實在天下會受不到重用，也吃了許多苦。長期下去，真的不是活路。但是他很想留下這個朋友……
他拉住他。心裏早已掙紮得難受。
斷浪決心要走。即使聶風也拉不住了。他一把用力掙開他的束縛，丟下句，別攔著我。快步走遠，身影融進遠處黑暗的夜裏……
“斷浪！！！”夢中一陣驚醒。渾身出了冷汗。聶風受驚的睜開眼。回想起剛才的種種就跟真的一樣，竟是一場惡夢。
聶風心裏忽然有點不確信。這真的只是一場夢，還是斷浪其實已經走了。他心中太不確定。斷浪所受的苦，他早看在眼裏。所以就算走，也是情理之中。怪不得他……
聶風忽然一陣害怕。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立即起床，趁夜跑去馬廄。想要確認事實。
……
…………
馬廄裏空無一人。
他趕緊跑出大門。
大門外有會眾把守。他望著大門外漆黑的夜色，逮住一個看守問：“有人離開嗎？”
看守老實回答：“斷浪剛剛陪著無雙城父子離去。”
聶風一怔之後。心底一顫。直涼了全身。雖然早已預料，出來證實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怎奈確認事實後，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8Chapter08
……
……
馬廄裏空無一人。
他趕緊跑出大門。
大門外有會眾把守。他望著大門外漆黑的夜色，逮住一個看守問：“有人離開嗎？”
看守老實回答：“斷浪剛剛陪著無雙城父子離去。”
聶風一怔之後。心底一顫。直涼了全身。雖然早已預料，出來證實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怎奈確認事實後，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就在他覺無望。心裏有什麽東西被掏空了後。慢吞吞往回走時，一個熟悉，又讓他驚奇的聲音在他後面響起……
“聶風……”
這一聲響。
無疑是聲驚雷。驚得聶風慌忙回身。帶動頭發兩邊揚開。
然後。
不可置信的！！！
斷浪的身影慢慢的從遠處的夜色裏走來。聶風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笑容漸漸浮到臉上。飛快奔過去，按壓住斷浪的雙肩，狂喜的叫他的名字：“斷浪。”
“你怎麽會到天下第一關來？”
“我剛才夢見你走了。”現在說著，聶風還有點擔心。
“我是真的想走。”斷浪不打算騙他：“可我還是回來了。我是因為你才回來的。”
“斷浪。”聶風一陣感動。
“你可以為了我向雄幫主跪下求情，我為什麽不能為你留下來？”
“斷浪。我會永遠記得你今天晚上的決定。”聶風感動的抱住這個親如手足的發小：“十年換來的真情，畢竟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
“是啊，十年了。”想起這段友情，斷浪也不免欣慰：“從淩雲窟差點被那只全身冒火的怪獸殺死，十年了。”
說著似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把推開聶風，說：“聶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
好不容易盼到他改變主意，聶風哪有不幫的道理，別說一件，就是十件他都答應。於是忙道：“你說，我一定盡力。”
“我想到淩雲窟祭拜我爹。”
聶風微微楞神。繼而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是同樣的遭遇，不免心裏想念，難過。
“我也是啊，這麽多年了，我都沒有盡到身為人子應盡的孝道。說來真是慚愧。”
“你想幫主會不會答應我們？”斷浪擔心。
聶風倒沒想過這一點。面色生變。但既然斷浪提出來了，他也說盡力。又他也很想去祭拜一下自己的父親。便決心帶著斷浪一起去雄霸那邊求求情試試……
斷浪一向不被雄霸看好。
聶風預想中的應該會情況比較難以化解一些。不料雄霸這次變得特別爽快。沒等文醜醜啰唆幾句。竟準了他們。
當下二人十分的高興。
二人一出門口。
文醜醜便嘴裏藏不住話。不太理解雄霸的用意。
“幫主啊，您讓風少爺去淩雲窟祭拜他死去的爹也就罷了，你怎麽會讓斷浪也一塊去呢？這小子靠不住啊。”
文醜醜能想到的，雄霸肯定也早就在斷浪和聶風提出請求時便已經考慮了個透。他不緊不慢道：“上一回老夫令他不得勝過雲兒之後。他早就有了二心，前次無雙城主到訪，他還出城相送，老夫要不是看在風兒的份上。是絕對不會讓他活到現在的。”
“說的是啊。”文醜醜立即附會：“這獨孤老頭上次半夜帶著他兒子，連手下都不要就匆匆走了。這斷浪居然跟他們走到一塊兒。這可真是居心可議啊。可是話又說回來，斷浪這小子留之無益，卻棄之可惜。可是這一次他要趁機開溜了，改天倒打一耙，對付起咱們天下會，那豈不縱虎歸山哪？！”
文醜醜那皺眉苦臉的樣子，看上去倒是比雄霸這個當事人還要著急……
雄霸悶聲笑：“在老夫眼中，他不過是只三腳貓，你未免太擡舉他了。”
說著臉色一凜：“倒是上次闖入天下會的女子，居然眾目睽睽之下從老夫手裏把刺客救走。膽子未免太大了。叫那些出去追查的人眼睛放亮些。”
“是。”文醜醜忙應。
“另外，叫雲兒過來。”
吩咐完後。雄霸走回座位上。臉色不太好看。文醜醜不敢耽擱，忙著去請步驚雲過來。自從刺客被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救走後。天下會一直有派人四處追查。奈何派出去的人至今沒有查到任何消息。
沒有人能從他雄霸手中把人救走。雄霸一直堅信這點。但是那個女子，雖然面上遮著輕紗，依然可估算出年齡並不大。他固然輕視了她，抓她的時候，大了意。但是那軟鞭朝他甩下時，那股投註其中的深厚內力，實在不容小覦。饒是他正面迎接也要吃上不少苦頭。從緊急救人的方法與動作來看。武功使得還生疏。這也給他造成了大意的錯覺……
雄霸眼中殺氣一閃。
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內功再深厚，又能高到哪裏去？！
予旋沒想到斷浪會來找她。
記憶中。他跟孔慈似乎沒有多大的交集。只他和聶風初入天下會時，他們一起相處玩鬧過。雄霸收了聶風與步驚雲為關門弟子。斷浪也被貶為雜役。從那以後，孔慈跟他就基本上沒再說過話。也沒碰過什麽面？她大概只知道他是聶風非常看重的好朋友……
僅此而已！
他忽然一個人來找她。
予旋當然感到奇怪。而且不是一般的奇怪，是非常奇怪。他敲門進屋時。予旋正整理自己屋子裏有些亂糟糟的東西。見他進來就停下了手裏的活。疑惑的望向他。
“我來是特意向你告辭的。”斷浪對這樣的相處方式似乎不太適應。說話的時候，似也在心裏蘊量了好久。
“你要走？”予旋問。馬上想到了什麽，嘴角一抿。
“我馬上要跟聶風一起到淩雲窟祭拜我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說到這裏，他忽然用一種充滿不舍，熱烈的眼神望住予旋。
予旋被他這樣突然的眼神盯著，渾身不自在。背過身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許久後，只能慢聲說；“那麽，祝你和風少爺一路順風。”
……
後面好一會沒有聲音。
予旋差點以為他走了。待要轉身去看看。卻一雙手突然輕輕按上她的肩膀。予旋嚇得一動不動。不知道他這突然發的是哪門子神經。
“孔慈……我……”
“孔慈……”
門口一個清冷孤傲的聲音喊她。
一聽就是步驚雲。斷浪也在這個時候有些不情願的放開了手。予旋松了口氣，轉過身。不怪她，剛才的氣氛真的是怪異極了。斷浪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予旋可不想好日子還沒過，就得罪了這麽個人……
“雲少爺。”
予旋喚了聲。算是對他的應答。
步驚雲雙臂抱著胸口像一座神像一樣。表情凍結了千年寒冰。臉色很不好。他冷冷的瞥一眼斷浪，不客氣的問：“斷浪，你在這裏幹什麽？”
斷浪也不懼他，昂首挺胸道：“我來跟孔慈道別，你呢？你又來幹什麽？”
予旋嘴一抽，為什麽她有種想立刻逃離這兒的沖動。明明這兒是她的房間哎……
步驚雲沒理會斷浪。
酷酷的把這裏當成自己的飛雲堂一樣走了進來。
步驚雲不理他。
斷浪也不想多糾纏。最後看了孔慈一眼，道：“孔慈，我先走了。”
予旋點點頭。
斷浪走後。回頭看步驚雲，他臉色並沒有因為斷浪的識趣離開而有所緩和。予旋暗嘆一聲，正想開口說話。
步驚雲卻道：“師父剛才找我，要我沿路護送他們去淩雲窟。如有違背，格殺勿論。”
予旋知道雄霸的用意，不知道說什麽好。倘若不知道，還能像孔慈一樣，表示出疑惑。斷浪和聶風武功都很好，根本就不需要保護之類的。
“說是保護，可是我卻並不這麽認為。師父，他是要我去監視他們的。”予旋不問，步驚雲自己卻說了出來。
予旋心裏一暖。用開玩笑的口吻問：“你把這些話告訴我，就不怕我洩露出去嗎？”
“我相信你。”
步驚雲依然冷冷的。說出的話，卻讓人聽了很舒服。
9Chapter09
“說是保護，可是我卻並不這麽認為。師父，他是要我去監視他們的。”予旋不問，步驚雲自己卻說了出來。
予旋心裏一暖。用開玩笑的口吻問：“你把這些話告訴我，就不怕我洩露出去嗎？”
“我相信你。”
步驚雲依然冷冷的。說出的話，卻讓人聽了很舒服。
予旋輕輕一笑，唇角忍不住綻開一抹柔和。
第二天一早。
步驚雲，聶風，斷浪三人。太陽還沒在山頭露角便輕騎離開了天下會。趕往淩雲窟。秦霜趕去送他們到門口。予旋那時還蒙頭在床上睡大覺。今天不用她值班，步驚雲一走。好幾天大概都不會有人來找她。
她也就不忙於收拾屋子了。於是這一天一覺便睡到了大中午。肚子餓得咕咕叫。就趕緊下床著衣漱洗去。好來得及去廚房拿自己的那份飯。
正想著步驚雲一走。就好幾天會沒人來找她。
一轉頭。
文醜醜就娘腔著步子跑來。
予旋好奇文醜醜怎麽會來找她。今天並不是她值日。她又沒犯了什麽錯。胡思亂想了會後，文醜醜沖進屋就喊：“你這死丫頭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磨磨蹭蹭的？”
予旋眼一瞪。要冒火一樣。
文醜醜咬牙兇她：“眼睛瞪這麽大幹嗎？還不快走！”
語旋剛要問走去哪裏。
文醜醜也不跟她啰嗦，催道：“幫主急著要見你。”
予旋心一跳。
雄霸要見她……
“文總管。”
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話一點不假。剛才還挑眉瞪眼的。這會轉頭的功夫。予旋臉上飛快的擠出一堆討好的笑來，殷勤的問：“不知道雄幫主找我，有什麽事呢？”
“你哪來那麽多話，去了不就知道了。”文醜醜推她背後一把，不耐煩回答她的問題。
按電視中的劇情發展來看。雄霸要召見她似乎不是時候。這只老狐貍腦袋裏鎮日掂量著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會忽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顯然不是什麽好事。這無法不讓人焦心。予旋一路行來，忐忑難安。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
背後被文醜醜那廝不防力道用力一推，差點腳絆上門檻，當場摔個狗啃泥。予旋暗中恨得咬牙。很想重重一腳踹他那滾圓的屁股上。奈何眼下勢低。強威面前不敢造次。只得乖乖低頭。往前面主座位上端坐著的雄霸慢慢走過去……
走到大約五步開外。予旋屈下身拜到：“孔慈拜見幫主。”
雄霸擡眼看她。仔細端量一陣，忽而露出一臉狀似慈祥的笑。是的，狀似慈祥。在予旋看來，就算雄霸努力笑得再怎麽和藹，燦爛。也掩蓋不了他是老狐貍的事實。他這個人極度自私。凡是對他沒利的人，他是斜著也不願瞟你一下。
這會他這麽笑。
予旋亂糟糟的腦袋瓜裏第一個想到的便是——
這裏肯定有陰謀！！！
正想著。
雄霸雙手朝她一擡。
“孔慈，不必多禮。”
孔慈謝恩站起。
雄霸即刻又道：“過來，過來……”
予旋沒反映過來。擡頭望雄霸那張面帶笑容的臉。心裏越發的緊張起來。
雄霸一只手已經收起，還有一只手還朝她長伸著：“別怕，到我身邊來。”
予旋在心裏暗吸口氣又舒開。依言踩上石階走了過去。隱隱約約覺得這場景有些眼熟。只心下有些不安，便沒去多想。
“沒想到你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剛走上去，雄霸就說：“上回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是髻齡稚童，而今卻出落得秀外慧中了。當年你爹隨我草創天下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你是他唯一的親骨肉。我理當替你爹照顧你。這些年你在天下會過得還好吧。”
聽到這裏。
予旋眼中驚訝之色泛起。她終於想起眼前的場景哪裏眼熟了。這……這……分明是雄霸利用自己的女兒去殺聶風的計謀宣告失敗後，把主意打在了孔慈身上。便處心收她為義女……
雄霸跟她說這些。莫不是現在就要收她？
在下半生的命格還未批下的時候，雄霸已經對步驚雲，聶風起了防備之心了嗎？顯然很有這種可能。歷朝歷代，最忌諱臣下功高蓋主。雄霸雖不是君王。儼然跟君王卻已無異。果然不管聶風，步驚雲再怎麽效力，他都不能全信之。在泥菩薩尚未批命前，這防徒之心顯然已經有了苗頭……
只待火旺之時。
便是雄霸跳墻之時。
心中想著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當然不能表露在臉上。於是予旋一雙眼睛，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雄霸。樣子很認真的聽他說話。雄霸便很高興她的順從。
笑容溫和的說：“我那三位寶貝愛徒，可都是非常誇讚你的。謝謝你替我照顧他們。”說到這，他忽然話題一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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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撐著竹骨傘從雨中跑近。
予旋的身上早已濕了一大半。
步驚雲顫抖的身子痛苦的緊縮在雨地裏。地上不停的有雨水打落時濺起的水泡。這個孤寂的男兒早失了往日的堅強與冷酷。此時此刻，就像個失去一切的孩童，毫無顧忌的大哭大喊著。
一聲聲痛苦的哭喊。
很近很近的落進耳朵裏。任何人都沒法不去心痛。何況是予旋尚十七歲的少女，涉世未深，心腸最容易軟，最容易被觸動，當下深吸口氣，便覺鼻頭發酸。
“雲少爺，你怎麽樣？”
步驚雲擡起滿臉雨水的臉望向她。這個在他卸下所有堅強時刻，大雨中出現的女孩。在他渾身冰涼透骨的時刻，這個美麗出塵的女孩輕柔的為他頭頂撐起一把傘，擋住冰冷沒有感情的雨絲……
“雲少爺……”予旋見他只顧盯著自己看，發自內心的擔心著。
步驚雲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抓得很緊很緊，像是抓住黑暗裏，最後一點即將要消失的光芒……
痛苦無助的眼神深刻的望住她。似一把鐵鎖，牢牢的鎖住了她……
予旋心口就一陣壓抑的窒息感……
“喝點熱水吧。”從廚房燒鍋開水提過來。予旋給步驚雲倒了一杯去去寒。
步驚雲在她去廚房燒熱水時。已經換了身幹凈衣裳。但是頭發還濕漉漉的沒有擦。發梢往下面不斷的滴著水。
他雙臂抱胸。站在門外表情酷酷的望著黑夜裏還在不住下的大雨。予旋嘆著，把茶杯端給他。杯口裏熱騰騰的冒著霧氣。
步驚雲一聲不吭的接過。放在嘴邊喝了幾口。
他淋了很大的雨。
予旋第一個想到的其實是給他熬一碗姜湯，到了廚房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姜湯只經常聽過，卻從來沒喝過，更不會親自下廚去做了。她一陣挫敗，最後退而求其次，燒了一鍋開水出來……
有的喝，總比沒得喝的好。何況開水確實能夠去去寒！！！
他喝了幾口。捧著熱茶杯繼續望著黑夜中瓢泊大雨。
發稍還在滴水。
予旋進屋去取一條幹燥的毛巾。不經他同意，從他手中拿著杯子，毛巾塞到他手裏：“雲少爺，把頭發擦擦幹凈，就是天塌下來，也得先把身子保重了再說。”
步驚雲看著手中毛巾發楞。
予旋看天色，有些困倦的瞇了瞇眼。現在步驚雲更需要自己安靜一段。便不再打攪，告了聲：“雲少爺，你早點歇息，我先走了。”
幾天後。
天下會迎來一件熱鬧大事。
無雙城主獨孤一方應邀前來天下會一起商討武林大計。說是商討。其實最根本目的。相信以獨孤一方的慧眼，不可能看不出。雄霸崛起不過數載，已然稱雄江湖，野心勃勃！無雙城在他虎視眈眈下早已被盯上許久。此次當著武林，公然向他發出邀請函，不過是為了試探他的口風……
雄霸與獨孤一方公開會晤的盛大場面。予旋這個小婢女，自然是沒法摻上一腳的。也沒法旁邊參觀。
只後來聽說，那場面雙方可稱得上劍拔弩張。可憐的斷浪差點成為雙方氣勢相爭的犧牲品。那斷浪也是，給雄霸斟酒時，不專心，分了神。把酒潑在雄霸的手上。不說雄霸討厭他帶藝入會，就憑他幾次忤逆，怕他早有除他之心。只是礙於他的三徒弟聶風和他情同手足的交情，才違心讓他留了下來。
再者，他又是南麟劍首斷帥之子。天下會婢女眾多，即便天下會人多地廣，許多事情需要打理，也不至於缺到給客人斷茶送水的都沒有。更不需要特地用上一個粗使雜役。其目的很簡單，予旋就是不看電視上，估計也能猜得出來……
予旋都猜出來了。獨孤一方這個精明老鬼沒理由不知道。雄霸這麽做，目的當然不單純，有意閑著無聊，耍一個粗使雜役玩。雄霸伺機屈辱斷浪為的不過是利用他父親斷帥的名頭來警告獨孤一方……
雄霸的意思是，看，連南麟劍首斷帥的兒子到了天下會也只能當個打雜的，你們無雙城又算得了什麽呢？！
6Chapter06
斷浪在雄霸跟前受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而是三番五次。以前受辱，至少雄霸不會真的要把他推上斷頭臺。
這次他顯然是忍受到了極限。再加上前一次，他本來有把握戰勝步驚雲，登上堂主之位。卻因為雄霸幾句脅迫話，軟了氣勢。算是不戰而敗。從小到大，他以為雄霸器重的是人才，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總能混出個頭。讓天下會所有人看看他斷浪的不凡能耐。所謂的公開比武，原本意興勃勃，終是空歡喜一場……
他不服氣！！！
論武功，他絕對不比任何人差。他相信只要給他機會，他總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然而這天下會……
到今天。
雄霸要取他性命，總算讓他清楚的認清了一個事實。只要有雄霸，只要雄霸在幫主的位置上呆一天，那麽這一天便不會有他斷浪出來呦喝的份！！！
想到此，不免心灰意懶，絕望橫生……
傍晚。
予旋抱著自己的一大筐衣服去後面的河邊洗。任何人要是看見了，絕對會仰天感嘆一聲，這天下會原來還有這麽個懶惰的姑娘。每次洗浴過後臟衣服都扔進筐裏懶得洗，長此下去，一一天天積累下來，很快用不了幾天就積累了一大筐。然後她對著那一大筐衣服長籲短嘆。再不洗，明天洗澡過後就沒得穿了。不得以，她只好抱起了一大筐堆積如山的臟衣服，無力的挪騰到了後面的河邊的小碼頭，蹲下身子準備洗……
“嘭咚……嘭咚……”
河面連起幾個旋渦。旋渦四周濺起長長的水花。
予旋躲過幾滴濺來的水。站起身，有些生氣的轉過身擡起頭望後面的岸上瞪去。卻是斷浪，他手裏還拿著只還沒來得及丟去水裏。有雞蛋那麽大的石塊。臉上漲了怒氣。顯是白天受雄霸的氣到現在還沒消盡。
她原本蹲在河下邊的小碼頭上。河岸周圍長滿了茂盛雜草。斷浪高高的站在岸上，沒低頭去看，是以剛開始並沒有註意到她。此刻她從河岸下面的小碼頭上站起。臉色有些漲紅，肌膚在她身後橙紅的陽光襯照下，更加的欺霜勝雪。美麗極了……
斷浪顯然沒料到她會在這裏。更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帶著薄怒瞪他。顯然她在生氣，好像惹她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個……
予旋確實生氣。大傍晚的對著一大筐臟衣服，心情本來就不好。呃，雖然說這一大筐臟衣服是她自己的……
真的很令人懷念現代時的全自動洗衣機啊……
她生氣歸生氣。但不是個喜歡無理取鬧的人。她一見是斷浪，再看他手裏捏著的雞蛋大小的石塊，漲滿怒氣的臉，立馬就明白過來。少少的怒氣也就慢慢的隨風散了。在初初看著斷浪時，她是很同情他的，倘若他日後能夠心懷坦蕩……也許就不會令人失望，反感……可惜，他野心太大，下手也太狠……就連對聶風後來也不曾留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裏。”看到她臉上肌膚白皙透明，掛著幾滴水珠，顯是躲了，仍沒躲得完全。斷浪很快想到原因，馬上道歉。
“沒關系。”人家都主動道歉了，她還能怎麽樣。予旋看他一眼。斷浪也看看她。然後視線飄移到她旁邊的一大筐臟衣服上。表情不明所以。
予旋奇怪的跟著他視線轉了轉。
註意力回到那筐臟衣服上。
她臉騰地一下熱了。
很快她註意到一個更可恥的問題。那筐臟衣服上，堆放在最外面的郝然是條打底的紅色抹胸和底褲……
她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一頭鉆進水裏再也不出來。
斷浪一楞。
立馬神情尷尬。略帶怪異的聲音說道：“抱歉……打擾你洗衣服了……我……我先走了……”
他慌著要走。
畢竟頭次撞破女兒家這等事。
他剛轉身。
後面予旋大喊著叫住他：“等等，這……這些衣服不是我的，是另一個婢女紅花的，她前些日子生病了，沾不得水，只好我來替她洗了。”
“這樣……那你慢慢洗。”
斷浪走後。
予旋楞楞的回神。才知道自己羞愧之下撒了個怎樣無聊又幼稚的謊言。為了不破壞自己的名聲，她把臟衣服的責任推到了一個叫紅花的婢女身上。這“紅花”的名字也是臨時胡謅的。天下會眾婢女中，到底有沒有一個叫“紅花”這麽俗的名字的女孩，還是個危險數……
她真佩服自己信口開河的能力。剛開始還說得不大習慣，最後竟說得那麽通暢，居然也挺值得相信的吧……
雖說幼稚來著！！！
予旋這樣想著。
不知道斷浪信了沒有。
不過也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也就不放在心上，蹲下去，開努力奮戰起高高的那堆臟衣服來。
話說。
斷浪從河邊走回自己的馬棚時。心情雖然因為遇到孔慈那個有趣的小丫頭好轉了不少。但心頭的那股憤恨短時間之內是怎麽也無法排洩清空的。他往床上無力一躺，手握成拳恨恨的在硬梆梆的床上亂敲一下。
猶不解恨。
他有一種無望感。
只要在這天下會多呆一天，這種無望感就不會消失。
正這時。
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走進馬棚內。斷浪背著馬棚門口躺在床上，沒多想，以為又是哪兩個沒事幹的家夥特地來找他嘲笑解悶，至從聽了雄霸的話故意輸給步驚雲之後，這樣的閑人越來越多，沒事的時候嘲笑他幾句，似乎成了他們一種永遠不會覺得膩煩的娛樂方式……
“斷浪。”
他正心煩。
那兩個走進的人這樣叫他。他不免更煩躁。背轉過身，就不客氣的吼過去：“滾。”
隨即他楞住了。
因為來找他的人不是那些成天沒事幹就來找他嘲笑解悶的那些家夥們。而是白天雄霸專門邀約來的客人，無雙城城主，獨孤一方。和他的兒子，少城主獨孤鳴！！！
……
…………
7Chapter07
獨孤一方白日被雄霸當著眾人的面伺機警告了一番。心理自然不好過。和雄霸告別，憋了一肚子火氣到了客房。和獨孤鳴商議著防人之心不可無，馬上便要離開天下會。念著斷浪乃天下會的雜役，對天下會的一切必然熟悉。便有心招降他，借此機會也想氣氣雄霸，讓他嘗嘗偷不成蝕把米的屈辱滋味……
畢竟被人挖掉墻腳的滋味不好受，哪怕斷浪只是個粗使雜役！！！
……
…………
“斷浪，白天嘗盡屈辱滋味，晚上獨自舔傷口，得不到別人的同情。只不過，徒留他人茶餘飯後的話柄。這種日子你還想過多久啊？”獨孤一方看準了斷浪此刻的心情，專挑重點說。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獨孤一方沒有惱他的無理，繼續勸導：“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投效非人啊，雄霸是何等人物，他的眼中只有他自己。哪怕是他親手□出來的三大弟子，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何況是你。”
獨孤一方笑著坐到斷浪旁邊：“斷浪，老夫看得出來你受了委屈，雄霸存心留你充當雜役，為的只不過是折煞你們斷家的威名。你想過了嗎？”
斷浪聽著，一句話沒說。但是獨孤一方的話很明顯起了作用。也許他說的有些地方並不完全正確。但是他的話對他確實充滿了誘惑。
獨孤一方拍拍斷浪的肩膀，決定加把勁，繼續用言語誘惑：“就算你受得住雄霸的欺侮□，你斷家的列祖列宗，也未必同意你這麽做。”
……
“我留下來自有我自己的原因。”只聽斷浪回答。
“那是當然。只是要看值不值得。如果是為名為利，那是緣木求魚呀。”
……
斷浪聽著，眼睛忽然一瞪。只因註意到了遠遠躲著來偷聽的文醜醜。他站了起來，走到馬廄中間，大聲說：“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像幫主這樣的一世英雄，我甘願跟隨他。”
他聲音故意放大幾倍。自然不是因為擔心獨孤一方和獨孤鳴耳朵有問題，不靈便。而是特意說給躲在遠處偷聽的文醜醜聽的。
斷浪註意到了文醜醜的偷偷闖入。精明老鬼，獨孤一方自然也第一時間註意到了。立馬假猩猩的配合斷浪表演：“那是當然，這麽說來，老夫也該好好考慮跟天下會結盟羅。”
遠處躲著偷聽的文醜醜娘腔的搖了搖扇子，嘴中對他們大為不屑地念叨：“王八配綠豆，老少不良。”
然後搖搖扇子就走了。
他一走。
馬廄裏的幾人立即恢覆了正常交流。
獨孤一方哈哈笑問：“斷浪，你為何改口說違心之言呢？
斷浪反問：“前輩不也是有所顧忌嗎？”
獨孤一方聽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最後言簡意賅，期待的看著斷浪說：“老夫父子即將離去，如果你願意同行，我會好好的重用你。老夫保證，給你所想要的東西。”
獨孤一方認定斷浪武功極高。想要離開天下會並不難。
事實也誠如他所言。只從他和眾人比武那兩天的實力來看。在天下會所有會眾裏，包括聶風，秦霜，步驚雲在內。他的武功比他們都不會弱到哪裏去。甚至比步驚雲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點，相信雄霸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清楚。
這個天下會，目前唯一能讓他難以下定決心的只有一個人——
聶風。
這也是他受了幾次辱後，一直沒有離開的主要原因。
而這次雄霸給他的屈辱，他是真的受夠了。再加上獨孤一方那一大段“善解人意”的說辭。他就想了一會後，下了最後的決定……
“斷浪……”
天下會正大門。
一身白衣，長發披肩的聶風急急忙忙追跑下長長的樓梯，追逐在怒氣騰騰的斷浪身後。
“斷浪，你去哪裏呀？”
斷浪一直往前走，頭也不回，為自己的遭遇憤怒喊道：“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要離開天下會這個不公義的地方。”
聶風追上他，緊緊抓住他雙肩，扳過他，聲音裏充滿即將面對他離去的害怕和懇求：“斷浪，別走！！！別扔下我這個朋友。”
“我是為你才這樣留下來的。結果又怎麽樣呢？！我恨我自己的卑屈，為了活著，我已經折損了自己的尊嚴。你要我一輩子都過這樣的日子嗎？”
斷浪轉身要走。
聶風最後一把抓住他。想要大聲說話留住他，奈何使勁拉住後，只能懇求的叫出他的名字，斷浪！
其他挽留的話居然一句也說不出。只因為，他知道他沒理由繼續挽留他。斷浪所說，句句肺腑。他確實在天下會受不到重用，也吃了許多苦。長期下去，真的不是活路。但是他很想留下這個朋友……
他拉住他。心裏早已掙紮得難受。
斷浪決心要走。即使聶風也拉不住了。他一把用力掙開他的束縛，丟下句，別攔著我。快步走遠，身影融進遠處黑暗的夜裏……
“斷浪！！！”夢中一陣驚醒。渾身出了冷汗。聶風受驚的睜開眼。回想起剛才的種種就跟真的一樣，竟是一場惡夢。
聶風心裏忽然有點不確信。這真的只是一場夢，還是斷浪其實已經走了。他心中太不確定。斷浪所受的苦，他早看在眼裏。所以就算走，也是情理之中。怪不得他……
聶風忽然一陣害怕。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立即起床，趁夜跑去馬廄。想要確認事實。
……
…………
馬廄裏空無一人。
他趕緊跑出大門。
大門外有會眾把守。他望著大門外漆黑的夜色，逮住一個看守問：“有人離開嗎？”
看守老實回答：“斷浪剛剛陪著無雙城父子離去。”
聶風一怔之後。心底一顫。直涼了全身。雖然早已預料，出來證實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怎奈確認事實後，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8Chapter08
……
……
馬廄裏空無一人。
他趕緊跑出大門。
大門外有會眾把守。他望著大門外漆黑的夜色，逮住一個看守問：“有人離開嗎？”
看守老實回答：“斷浪剛剛陪著無雙城父子離去。”
聶風一怔之後。心底一顫。直涼了全身。雖然早已預料，出來證實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怎奈確認事實後，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就在他覺無望。心裏有什麽東西被掏空了後。慢吞吞往回走時，一個熟悉，又讓他驚奇的聲音在他後面響起……
“聶風……”
這一聲響。
無疑是聲驚雷。驚得聶風慌忙回身。帶動頭發兩邊揚開。
然後。
不可置信的！！！
斷浪的身影慢慢的從遠處的夜色裏走來。聶風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笑容漸漸浮到臉上。飛快奔過去，按壓住斷浪的雙肩，狂喜的叫他的名字：“斷浪。”
“你怎麽會到天下第一關來？”
“我剛才夢見你走了。”現在說著，聶風還有點擔心。
“我是真的想走。”斷浪不打算騙他：“可我還是回來了。我是因為你才回來的。”
“斷浪。”聶風一陣感動。
“你可以為了我向雄幫主跪下求情，我為什麽不能為你留下來？”
“斷浪。我會永遠記得你今天晚上的決定。”聶風感動的抱住這個親如手足的發小：“十年換來的真情，畢竟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
“是啊，十年了。”想起這段友情，斷浪也不免欣慰：“從淩雲窟差點被那只全身冒火的怪獸殺死，十年了。”
說著似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把推開聶風，說：“聶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
好不容易盼到他改變主意，聶風哪有不幫的道理，別說一件，就是十件他都答應。於是忙道：“你說，我一定盡力。”
“我想到淩雲窟祭拜我爹。”
聶風微微楞神。繼而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是同樣的遭遇，不免心裏想念，難過。
“我也是啊，這麽多年了，我都沒有盡到身為人子應盡的孝道。說來真是慚愧。”
“你想幫主會不會答應我們？”斷浪擔心。
聶風倒沒想過這一點。面色生變。但既然斷浪提出來了，他也說盡力。又他也很想去祭拜一下自己的父親。便決心帶著斷浪一起去雄霸那邊求求情試試……
斷浪一向不被雄霸看好。
聶風預想中的應該會情況比較難以化解一些。不料雄霸這次變得特別爽快。沒等文醜醜啰唆幾句。竟準了他們。
當下二人十分的高興。
二人一出門口。
文醜醜便嘴裏藏不住話。不太理解雄霸的用意。
“幫主啊，您讓風少爺去淩雲窟祭拜他死去的爹也就罷了，你怎麽會讓斷浪也一塊去呢？這小子靠不住啊。”
文醜醜能想到的，雄霸肯定也早就在斷浪和聶風提出請求時便已經考慮了個透。他不緊不慢道：“上一回老夫令他不得勝過雲兒之後。他早就有了二心，前次無雙城主到訪，他還出城相送，老夫要不是看在風兒的份上。是絕對不會讓他活到現在的。”
“說的是啊。”文醜醜立即附會：“這獨孤老頭上次半夜帶著他兒子，連手下都不要就匆匆走了。這斷浪居然跟他們走到一塊兒。這可真是居心可議啊。可是話又說回來，斷浪這小子留之無益，卻棄之可惜。可是這一次他要趁機開溜了，改天倒打一耙，對付起咱們天下會，那豈不縱虎歸山哪？！”
文醜醜那皺眉苦臉的樣子，看上去倒是比雄霸這個當事人還要著急……
雄霸悶聲笑：“在老夫眼中，他不過是只三腳貓，你未免太擡舉他了。”
說著臉色一凜：“倒是上次闖入天下會的女子，居然眾目睽睽之下從老夫手裏把刺客救走。膽子未免太大了。叫那些出去追查的人眼睛放亮些。”
“是。”文醜醜忙應。
“另外，叫雲兒過來。”
吩咐完後。雄霸走回座位上。臉色不太好看。文醜醜不敢耽擱，忙著去請步驚雲過來。自從刺客被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救走後。天下會一直有派人四處追查。奈何派出去的人至今沒有查到任何消息。
沒有人能從他雄霸手中把人救走。雄霸一直堅信這點。但是那個女子，雖然面上遮著輕紗，依然可估算出年齡並不大。他固然輕視了她，抓她的時候，大了意。但是那軟鞭朝他甩下時，那股投註其中的深厚內力，實在不容小覦。饒是他正面迎接也要吃上不少苦頭。從緊急救人的方法與動作來看。武功使得還生疏。這也給他造成了大意的錯覺……
雄霸眼中殺氣一閃。
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內功再深厚，又能高到哪裏去？！
予旋沒想到斷浪會來找她。
記憶中。他跟孔慈似乎沒有多大的交集。只他和聶風初入天下會時，他們一起相處玩鬧過。雄霸收了聶風與步驚雲為關門弟子。斷浪也被貶為雜役。從那以後，孔慈跟他就基本上沒再說過話。也沒碰過什麽面？她大概只知道他是聶風非常看重的好朋友……
僅此而已！
他忽然一個人來找她。
予旋當然感到奇怪。而且不是一般的奇怪，是非常奇怪。他敲門進屋時。予旋正整理自己屋子裏有些亂糟糟的東西。見他進來就停下了手裏的活。疑惑的望向他。
“我來是特意向你告辭的。”斷浪對這樣的相處方式似乎不太適應。說話的時候，似也在心裏蘊量了好久。
“你要走？”予旋問。馬上想到了什麽，嘴角一抿。
“我馬上要跟聶風一起到淩雲窟祭拜我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說到這裏，他忽然用一種充滿不舍，熱烈的眼神望住予旋。
予旋被他這樣突然的眼神盯著，渾身不自在。背過身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許久後，只能慢聲說；“那麽，祝你和風少爺一路順風。”
……
後面好一會沒有聲音。
予旋差點以為他走了。待要轉身去看看。卻一雙手突然輕輕按上她的肩膀。予旋嚇得一動不動。不知道他這突然發的是哪門子神經。
“孔慈……我……”
“孔慈……”
門口一個清冷孤傲的聲音喊她。
一聽就是步驚雲。斷浪也在這個時候有些不情願的放開了手。予旋松了口氣，轉過身。不怪她，剛才的氣氛真的是怪異極了。斷浪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予旋可不想好日子還沒過，就得罪了這麽個人……
“雲少爺。”
予旋喚了聲。算是對他的應答。
步驚雲雙臂抱著胸口像一座神像一樣。表情凍結了千年寒冰。臉色很不好。他冷冷的瞥一眼斷浪，不客氣的問：“斷浪，你在這裏幹什麽？”
斷浪也不懼他，昂首挺胸道：“我來跟孔慈道別，你呢？你又來幹什麽？”
予旋嘴一抽，為什麽她有種想立刻逃離這兒的沖動。明明這兒是她的房間哎……
步驚雲沒理會斷浪。
酷酷的把這裏當成自己的飛雲堂一樣走了進來。
步驚雲不理他。
斷浪也不想多糾纏。最後看了孔慈一眼，道：“孔慈，我先走了。”
予旋點點頭。
斷浪走後。回頭看步驚雲，他臉色並沒有因為斷浪的識趣離開而有所緩和。予旋暗嘆一聲，正想開口說話。
步驚雲卻道：“師父剛才找我，要我沿路護送他們去淩雲窟。如有違背，格殺勿論。”
予旋知道雄霸的用意，不知道說什麽好。倘若不知道，還能像孔慈一樣，表示出疑惑。斷浪和聶風武功都很好，根本就不需要保護之類的。
“說是保護，可是我卻並不這麽認為。師父，他是要我去監視他們的。”予旋不問，步驚雲自己卻說了出來。
予旋心裏一暖。用開玩笑的口吻問：“你把這些話告訴我，就不怕我洩露出去嗎？”
“我相信你。”
步驚雲依然冷冷的。說出的話，卻讓人聽了很舒服。
9Chapter09
“說是保護，可是我卻並不這麽認為。師父，他是要我去監視他們的。”予旋不問，步驚雲自己卻說了出來。
予旋心裏一暖。用開玩笑的口吻問：“你把這些話告訴我，就不怕我洩露出去嗎？”
“我相信你。”
步驚雲依然冷冷的。說出的話，卻讓人聽了很舒服。
予旋輕輕一笑，唇角忍不住綻開一抹柔和。
第二天一早。
步驚雲，聶風，斷浪三人。太陽還沒在山頭露角便輕騎離開了天下會。趕往淩雲窟。秦霜趕去送他們到門口。予旋那時還蒙頭在床上睡大覺。今天不用她值班，步驚雲一走。好幾天大概都不會有人來找她。
她也就不忙於收拾屋子了。於是這一天一覺便睡到了大中午。肚子餓得咕咕叫。就趕緊下床著衣漱洗去。好來得及去廚房拿自己的那份飯。
正想著步驚雲一走。就好幾天會沒人來找她。
一轉頭。
文醜醜就娘腔著步子跑來。
予旋好奇文醜醜怎麽會來找她。今天並不是她值日。她又沒犯了什麽錯。胡思亂想了會後，文醜醜沖進屋就喊：“你這死丫頭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磨磨蹭蹭的？”
予旋眼一瞪。要冒火一樣。
文醜醜咬牙兇她：“眼睛瞪這麽大幹嗎？還不快走！”
語旋剛要問走去哪裏。
文醜醜也不跟她啰嗦，催道：“幫主急著要見你。”
予旋心一跳。
雄霸要見她……
“文總管。”
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話一點不假。剛才還挑眉瞪眼的。這會轉頭的功夫。予旋臉上飛快的擠出一堆討好的笑來，殷勤的問：“不知道雄幫主找我，有什麽事呢？”
“你哪來那麽多話，去了不就知道了。”文醜醜推她背後一把，不耐煩回答她的問題。
按電視中的劇情發展來看。雄霸要召見她似乎不是時候。這只老狐貍腦袋裏鎮日掂量著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會忽然把主意打到她頭上，顯然不是什麽好事。這無法不讓人焦心。予旋一路行來，忐忑難安。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
背後被文醜醜那廝不防力道用力一推，差點腳絆上門檻，當場摔個狗啃泥。予旋暗中恨得咬牙。很想重重一腳踹他那滾圓的屁股上。奈何眼下勢低。強威面前不敢造次。只得乖乖低頭。往前面主座位上端坐著的雄霸慢慢走過去……
走到大約五步開外。予旋屈下身拜到：“孔慈拜見幫主。”
雄霸擡眼看她。仔細端量一陣，忽而露出一臉狀似慈祥的笑。是的，狀似慈祥。在予旋看來，就算雄霸努力笑得再怎麽和藹，燦爛。也掩蓋不了他是老狐貍的事實。他這個人極度自私。凡是對他沒利的人，他是斜著也不願瞟你一下。
這會他這麽笑。
予旋亂糟糟的腦袋瓜裏第一個想到的便是——
這裏肯定有陰謀！！！
正想著。
雄霸雙手朝她一擡。
“孔慈，不必多禮。”
孔慈謝恩站起。
雄霸即刻又道：“過來，過來……”
予旋沒反映過來。擡頭望雄霸那張面帶笑容的臉。心裏越發的緊張起來。
雄霸一只手已經收起，還有一只手還朝她長伸著：“別怕，到我身邊來。”
予旋在心裏暗吸口氣又舒開。依言踩上石階走了過去。隱隱約約覺得這場景有些眼熟。只心下有些不安，便沒去多想。
“沒想到你都已經長這麽大了。”剛走上去，雄霸就說：“上回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是髻齡稚童，而今卻出落得秀外慧中了。當年你爹隨我草創天下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你是他唯一的親骨肉。我理當替你爹照顧你。這些年你在天下會過得還好吧。”
聽到這裏。
予旋眼中驚訝之色泛起。她終於想起眼前的場景哪裏眼熟了。這……這……分明是雄霸利用自己的女兒去殺聶風的計謀宣告失敗後，把主意打在了孔慈身上。便處心收她為義女……
雄霸跟她說這些。莫不是現在就要收她？
在下半生的命格還未批下的時候，雄霸已經對步驚雲，聶風起了防備之心了嗎？顯然很有這種可能。歷朝歷代，最忌諱臣下功高蓋主。雄霸雖不是君王。儼然跟君王卻已無異。果然不管聶風，步驚雲再怎麽效力，他都不能全信之。在泥菩薩尚未批命前，這防徒之心顯然已經有了苗頭……
只待火旺之時。
便是雄霸跳墻之時。
心中想著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當然不能表露在臉上。於是予旋一雙眼睛，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雄霸。樣子很認真的聽他說話。雄霸便很高興她的順從。
笑容溫和的說：“我那三位寶貝愛徒，可都是非常誇讚你的。謝謝你替我照顧他們。”說到這，他忽然話題一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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